李寒丞

沉迷布袋戏不能自拔

戮史+死党向空网,爱呀爱呀俗世呀
瞎提莫写
本来还有恨网,突然就懒
隐藏俏雁
比心
  
    史仗义是不怎么回家的。
    他不回家的理由很多,叛逆,渴望自由,爹偏心,小弟太傻,大哥吃素,大嫂鸡掰等等等等。
    但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不想,也不敢想。
    自从他老子史艳文在与修罗国这黑道集团搏命的过程中狠心将他这条小命也压上天平做了筹码,他就很难再能自然地迈进史家大门了。
    愤怒过,悲哀过,不能置信过,可终究都不可否认。
    他无法劝服自己这是噩梦。
    打小没爹疼,又有病,好不容易找着了爹了,爹又要把自个儿当了去换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命——尽管一换百听起来很是物有所值可自己并不想嘞,现在的家长都这么不尊重孩子个人意愿的吗?
    史仗义每回忆一遍前半生都觉得这狗屎一样的人生简直比他大嫂上官鸿信还要鸡掰。
    连带着他就开始没法直视史艳文对自己摆出的父慈子孝脸,他觉着瘆得慌,心里拔凉,间或还有一点恶心。虽然他也明知道如果当时让史艳文去死也能解决问题,他老子会更欢喜,更心甘情愿地冲上前去代替自己。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玩弄那个弄。
    所以后来他虽然撞大运免于一死,但也从此一脚踏进了修罗国度的生意场里头去做了黑道。
    初心是怨怼是悲哀是给自己老子找不痛快,渐渐地却叫更多更难厘清的情绪后来居上。
    什么事做着做着也就成了惯常,做坏人也一样。
    只是真给自己老子找过了不痛快,却发现自己其实也没多痛快。
    可自己又不是当然选择原谅他那一款的,那是他大哥。
    史艳文逮着一切机会劝史仗义回头回家。他明白个中真心也解内里真情,可他每每动摇,被史艳文亲手推进修罗国地下室的一幕就手舞足蹈地跳出来扎心。
    史仗义攥着衣服襟儿觉着没话讲。对于史家,他想,又不敢深想;对于史艳文。
    他爱,又不敢深爱。
   
    史仗义叼着烟屁股岔着两条长腿歪在卡座里出神,一边正给炽阎天打电话做交接手续的网中人一手堵着耳朵屏蔽夜店里爆裂耳膜的音乐和尖叫,努力地分辨另一头炽阎天说的是4是10还是40,他忙的就差原地飞升,史仗义闲的马上眼皮打架,网中人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奈何人家是自己老板,天大的火地厚的气都得往十二指肠里咽,遂哼一声别过头去。
    史仗义这行干久了,又是枪口刀尖上打过滚的人,向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年轻,又格外敏锐,身子歪在那,心和眼却没消停,一边儿分着心去看舞池里小妞儿们纤长的小腿飞扬的裙裾,一边儿瞟着网中人沾了亮片的丰润嘴唇,脑子里百无聊赖地八卦这是出自哪个美女芬芳的口唇。
    所以网中人刚嫌弃地一扭头他就眼一亮——史仗义有个毛病,热衷于讨网中人的嫌,尤其是他无聊的时候。他看着网中人皱着眉头顶着噪音交流得勉勉强强,就挪着屁股平移过去,半个身子都撂在网中人肩膀上架着,史仗义一只手握着网中人修长的脖颈,嘴贴着耳廓一口口地朝人耳蜗里呵气。
    网中人只觉着肩膀上后背上担着几十斤的一块大石头,实实地死死地压的自己上不来气。还不等他伸手去把史仗义搡开,就让紧贴着吹了一口,他耳朵本就敏锐易感,甚至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软肋之一了,史仗义又是个玩起来不怕事儿大的,吹了还不算完,逮住了网中人耳垂连舔带咬的弄个没完,一段舌尖蛇似的向内里舔。网中人耳朵里一瞬间全是黏黏腻腻的水声和史仗义低低的呼吸声,他本来就有点白净得过头,叫史仗义这么一闹连着脖子带着耳后根都烧的通红,他浑身激灵灵打个痉挛,下意识地甩头试图摆脱这种刺激又难耐的痒法儿,却不想靠的太近,让史仗义一身嚣张的畜生味儿蒸得痒进骨头缝里去,嘴里就不自觉地喘了一声。
    网中人心一凉,立马闭嘴。
    他绝望地发觉另一头的炽阎天也闭了嘴。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明明周围吵吵得菜市场一样,网中人脑子里一片混乱却只觉着太安静,静得他甚至能分明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拍更比一拍躁狂。
    “网中人,你和老板在一起?”旷日持久的蜜汁沉默后,电话那头的炽阎天终于好心的吭声。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网中人一把搡开史仗义脱口而出,坚定肯定兼一口咬定:“不,我是说这不重要,我们继续刚才……”
   “爱~将~啊~”
    “……”炽阎天刚想顺坡下继续跟网中人谈工作,就听见电话彼端传来了年轻老板低沉性感山路十八弯的一声呼唤,他不由得再次沉默下去,不得不再次沉默下去。
    史仗义不知道从哪个伴奏小伙手里抢过来把吉他,他扬起脖子灌了口酒,手指在琴弦上一路十三滑秀了个骚操作,眼角斜乜着网中人,嘴角带了点笑就差凑在话筒上,生怕炽阎天听不见是自个儿似的气运丹田。
    “来,今天我高兴,给爱将你唱首歌,纪念你那曾经刻骨铭心感人肺腑的誓言。”史仗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挑地按出几声难听的杂音。他看着网中人一张顶俊的脸上青阵儿红阵儿再白阵儿,莫名爽到。
    他深吸口气,一把低沉沙哑的嗓子穿透讴歌娱乐至死的汹涌声浪,唱一支大街小巷都曾放过的,半新不旧的歌。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 所有人都遗忘了我
    -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 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放任无奈 淹没尘埃 我在废墟之中守着你走来

    史仗义唱起歌来就不再去看网中人,也不再故意讨厌,像是想起什么事像是想到什么人,网中人看着他一张有些阴鸷的脸被五颜六色的浑浊灯光斑驳打过,在墙上留下了暗彩的剪影。
    史仗义唱着歌,有些情绪一闪而过却又不难捕捉,他看着桌上凌乱的烟蒂和空酒杯,视线空空落落的没了聚焦。
    他想哪儿用等到一千年以后呢,如果几年前自己真的烂在修罗国的地下室里,以自己老爹的忙碌程度,现在八成就已经记不起自己了。
    有的曾有的,该有的多余的,可有可无的。史仗义重要,却终归不是举足轻重。
    史仗义吐掉最后一句歌词,翘着二郎腿坐回去玩儿他的消消乐,网中人则转头继续打他的电话,两人不再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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