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丞

沉迷布袋戏不能自拔

#苍竞#
为何我一写苍竞就如此小言
大概这就是爱吧!
   
    苍越孤鸣已经很久没见过竞日孤鸣了。
    他有时候会搁笔和衣伏在案台上睡一会儿,但总是睡得不深。
    苍越孤鸣人还年少,心里装着的东西却已经太多,他记得每一个在眼前死去的部属或亲眷,故旧与新知,可恨的朋友和可敬的敌人,凶恶的阴毒的,铁血的贪婪的,恻隐的温存的,隐忍的慷慨的,每个人的每张脸孔都各自不同,他们在梦里扭曲的相逢重叠,留下不同的情绪后分别四散。
    像是在回顾自己的半生,像是在重温半生的情仇跌宕。
    可苍越孤鸣从没梦见过竞日孤鸣。
    今天也不例外。
    他从案上惊起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一旁焚着的半根凝神香懒懒地飘着白雾,苍越孤鸣看了看窗外的孤星与残月,碰了碰彻底冷下去的茶盏和杯碟,终于觉得时候太晚了,想唤人进来拾掇了去睡,转念一想日间下人们的诸般劳苦,便将欲呼的几个名字吞咽了。
    他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大殿,想回宫便睡了,却没料到几步路走下来人就浑没了睡意。苍越孤鸣寻思回了宫也不过枯坐,干脆就信步由缰,点脚跃出了宫墙,只捡着月色最潋滟的方向去了,他脚程极快,四下无人又颇有些忘形,尽捡着野辟小道去走,晚风薄凉,吹得他脖颈耳畔都舒泰,本欲趁兴连夜看遍苗疆,却不料如此夜深这般霜重,仍有苗民出户。
    苍越孤鸣怕自己疾掠过去惊了其人,便刹住了步子打算缓行,他远远地瞧着那苗人踏着块光滑青石奋力地踮着脚,笨拙地伸手去够一株桃树的枝丫。苍越孤鸣眼看着他顾得了手就顾不得脚,不过短短几次呼吸间这苗人就跌了三次——分明是个全无武功又身体虚弱的症状。苍越孤鸣眼尖,瞟一眼那花开热烈的树冠便看着了悬在枝丫间的一领黄衫,他纳闷,心说他家里人也忒心狠,五更半夜放这样的羸弱病人树上取物。
    苍越孤鸣历经风浪大起大落,什么苦难都捱过了,一颗心却百折不挠地良善温柔,他上前去靠近那清瘦背影,意欲赞他一臂。
    正巧那苗人第四次失足,苍越孤鸣终于看清他的手指,欣长雅白,却在指节上生着块茧,那手指奋力地递到树梢上去,却与那衫子边角堪堪擦过,那人似是不愿放弃,脚底下猛地踢蹬借力,时机极巧,却全然掌不住这平衡,苍越孤鸣听他跌下来时苦笑一声。
    “哈……”
    苍越孤鸣浑身痉挛了一下,像是走了电,他疾驰上去,张开胳膊接住了他。
    那人身子跌进怀里,轻的像是一片叶,一张纸。
    苍越孤鸣一手拥紧了他一手探长,替人摘下了那领黄衫。他将那片布料死死攥在掌心,像是要将它揉碎。他听着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如狂。他怀里的人身上有药香,寡淡且绵长,跨过时间地点爱恨情仇,简单地与久远记忆里一条影子重叠。
    他曾经握过他的手,也曾经诛过他的心。他爱他却仍抛弃他,他恨他却也恋慕他。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复杂情愫不可名状,有那么多的话语不可明说。
    他和他都步步紧逼,他和他都磨牙吮血,他和他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他和他都把自己的半生葬送重新来过。
    他和他最终都妥协,他和他最终都放下。
    他和他都没有解脱。
    所以他和他都不动作都缄默。
    苍越孤鸣知道自己的手臂在抖,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直到怀里的人开口。
    “王上,罪臣现在当真是一介凡夫,骨肉单薄,您再这样勒一会儿。竞日孤鸣便真正要伏法了。”
    苍越孤鸣一愣一惊,本能地将箍着竞日孤鸣的胳膊放松了些,柔和地回环着他包容着他,肖似幼时竞日孤鸣如何待他。
    竞日孤鸣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苍越孤鸣瞧见他苍白的领子上滚着一层虚汗,竞日孤鸣一只手轻轻撑着自己胸口,将本该紧贴的两具身体隔开个微妙的罅隙。
    苍越孤鸣有点疼又有点难受。
    他低头去看那只抵在自己心口上的手掌,记忆里这只手总如羊脂白玉,修长温软,握着自己时触感细腻得让人想入非非,现而今却细细密密布满了擦伤与痂。
    无人照顾他吗,无人陪伴他吗?
    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事必躬亲,竞日孤鸣跨过的其实不过一念。
    若他不将王座归还,若他不对自己心有眷顾。
    苍越孤鸣再次收紧手臂,他有千言万语又觉无话可说,神差鬼使地俯下头去吻在竞日孤鸣发顶。
    竞日孤鸣细不可查地战栗,明目张胆地攥紧苍越孤鸣衣襟。
    “王上,罪臣……”竞日孤鸣极力地保持冷静,今晚多半是月太朦胧或他太累,心底里压抑着的孤独与渴望就在这一弯手臂里来势汹汹,他控制不住他寄几。
    “祖王叔……”他听见苍狼低低地唤自己,声音讷讷的艾艾的,带一点委屈一点期待,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某几十几百个日夜里攥紧他袖口告饶讨好的那个孩子。
    竞日孤鸣觉得自己该矜持的该恪守的都溃不成军。
    他在内心捂脸,而后反手勾住了苍狼的脖子。
    他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只是侧过头,枕在苍狼颈窝里。
    “王上,夜深露重。”
    苍狼血往上涌,点了点头抄起竞日孤鸣膝窝,曲起膝盖顶开了房门。
    不知如何开口,就干脆不要开口。

    竞日孤鸣喘得像是将要溺毙。
    他身子本就羸弱,又操劳了一日,这会儿整个人伏在苍狼身下跪都跪不稳,纸白的皮肤下浮出情欲苟合的红,竞日孤鸣一把腰生得窄,薄薄的一握,叫苍狼把在虎口里钳出印子来。他们久别重逢,就都忘了情,胡天胡地地做胡天胡地地爱,他们都没法想太多,苍狼看着竞日孤鸣起伏的背和难耐昂起的颈子,看那些自己曾亲手梳过的长发打从肩头滑落,留出大片的,完整的脊背来,上面布着细细的汗和浮肿的吻。
    苍狼觉得身上每条神经都烧了起来。
    竞日孤鸣把脸埋在臂弯里,眼角是泪嘴角是水,他觉得自己要让苍狼弄死了。
    他想叫,又被弄得连叫也不成声,混乱混沌骨肉酥软。他浑身都脱了力,身不由己又忍不住地扭腰挺胯向后送,急切地贪婪地将他渴求的整个吞入,吮得热烈情缠。
    竞日孤鸣心说小王的小苍兔真正是个小畜生,是头饿狼,他让弄得跪不住,膝盖直向前滑,擦在不那么舒服的卧榻上磨得皮肉都发烫,苍狼正年轻又体力奇佳,莽撞了些却更生猛,竞日孤鸣出了两回,实在是让弄得受不住,半天才勉勉强强发出一句告饶。
    “小……小苍狼……啊……慢一些,慢……祖王叔,祖王叔要让你弄坏了……”
   
    他们已分不清爱恨,他们都疯的不遑多让。
    夜也荒唐爱也荒唐。

    苍越孤鸣没能将竞日孤鸣带回宫里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竞日孤鸣就已经不在怀里,苍越孤鸣出神地摩挲竞日孤鸣躺过的地方,触手尤有余温。
    人未走远。
    他仍在等他,他仍会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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